
前天在内蒙古科尔沁草原深处的一个小村子里,一场热闹的婚礼吸引了十里八乡的乡亲。新郎是当地一位普通牧民的儿子,新娘来自邻镇,两人相识于一场那达慕大会。婚礼当天,村里最引人注目的并不是新人,而是坐在贵宾席上的一位中年女子。她身穿深蓝色绣花蒙古袍,头戴银饰,盘腿坐在炕上,和亲戚们拉家常,时不时还笑着接过递来的奶豆腐。直到有人认出她是谁——原来她是知名歌唱组合成员玲花,这次是专程从广州赶回来参加外甥的婚礼。
这已经是她今年第三次回老家了。过去几年里,她因为巡演、录制节目、家庭事务接连不断,很少有机会长时间待在草原。可这一次,她足足住了六天。村里人说,她住进了小时候住过的老屋,每天早上和表妹一起喂羊、挤牛奶,晚上则坐在院子里听长辈讲老一辈的故事。有邻居看到她蹲在灶台前烧火,一边咳嗽一边往炉膛里添干牛粪,烟熏得眼睛直眨,模样和普通农妇没什么两样。
婚礼前一天,村里的妇女帮着她试衣服。那件蒙古袍是她母亲生前亲手缝制的,用的是传统科尔沁部落的式样,靛蓝底子上用金线绣了卷草纹和鹿角图案。衣服有些年头了,但保存得很好,只在袖口处补了一小块同色布料。试衣时,她站在堂屋的穿衣镜前左看右看,摸着领口的盘扣低声说:“妈要是还在,肯定得亲自给我别上银簪。”亲戚们没接话,只是默默递上毛巾,让她擦掉眼角渗出的泪水。
婚礼当天清晨四点多,她就起了床。外面还黑着,草原上飘着薄雾,草尖上挂满露水。她跟着几位年长的亲戚去村口迎接迎亲队伍。按当地习俗,新娘到门前时,女方家要设三道“关卡”,男方得通过唱歌、敬酒、献哈达才能进门。轮到她出场时,她代表女方长辈唱了一首古老的祝酒歌。嗓音一出来,周围的人都愣住了——没有麦克风,没有伴奏,可那声音像从草原深处涌出来一般,穿透晨雾,直奔天际。几个年轻后生悄悄掏出手机录视频,手都在抖。
迎亲仪式结束后,她并没有立刻进屋休息,而是转头去了厨房。那天的宴席有三十多桌,全是村里人自己张罗。她挽起袖子帮忙切羊肉,一边切一边教几个小姑娘怎么顺着纹理下刀,肉才不柴。有人劝她别累着,她说:“我在外面再忙,回到这儿,就还是这个家的孩子。”中午开席前,她特意找到厨师,叮嘱炖羊肉别放太多料,保留原味,“小时候我妈就这么做,喝口汤都能想起家的味道。”
饭桌上,她挨着年近八旬的舅舅坐。老人耳朵背,说话要凑近了喊。她一边夹菜一边大声重复着这几年在外的经历,说到孩子上学、丈夫工作、团队排练,老人听不清具体词句,只是咧嘴笑着点头。吃到一半,舅舅突然停下筷子,指着她的袍子说:“这衣裳,是你妈留下的吧?”她猛地点了点头,眼圈一下子红了。老人伸手摸了摸衣角,嘴里念叨着什么,声音太小没人听清,但她立刻俯下身,把脸贴得更近,一个字一个字地听完了那段话。下午的婚礼表演环节,原本没安排她登台。可当村里的孩子们跳完安代舞后,台下有人起哄:“玲花姐,来一个!”她先是摆手,后来见大家热情不退,便笑着站起身。她没唱歌,而是在众人注视下,缓缓跳起一段小时候学过的祭祀舞。动作并不复杂,但每一步都踩在鼓点上,双臂展开如展翅的鹰。跳到第三段时,她突然停下,从怀里掏出一条褪色的红绸,系在了舞台中央的木柱上——那是她年轻时离家前,在家族祭坛前许愿用的信物。
夜幕降临时,宾客陆续散去。她没走,留下来帮亲戚收拾碗筷。月光洒在院子里,一群狗在墙根下打闹。她坐在门槛上,脚边放着一只空塑料盆,手里还攥着半块没吃完的奶饼。有晚辈问她什么时候再回来,她抬头看了看天,月亮正从云层里钻出来,草原静得能听见风刮过草叶的声音。她没直接回答,只是轻轻说了句:“这儿的月亮,比哪儿都亮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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